Koi♡低產期

※本篇以茂夫視角為主，字數9000+以上。
※含有些微 酒窩靈 or 靈右位 成份請注意，後期有直接了當的茂×手足無措的靈，年齡推演、自我理解有，ooc大抵也是有的。

《14→21 Valentine's Day》

（mob side）

 

　　▸　14歲的情人節。

 

　　和往常一樣，被師父突然的一通電話叫去協助除靈工作，雖然這種節日本來就和自己無緣，不過當晚在常去的那間拉麵店裡，除了碗裡多了兩塊叉燒之外，桌面上還放著一顆包裝完好的金莎巧克力。

　　才想稍微問問，抬起頭來就正對著師父一雙帶有歉意、或者該說是憐憫？總之就是與那樣好像能看懂卻又不是百分百能夠明瞭的眼眸相視。

　　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頭，語氣散散漫漫。

　　「雖然這種日子的真意對你而言大概還需要好些時候才能體會，但是情人節總歸來說還是青春期少年少女們的嚮往，突然叫你出來幫忙，沒能讓你有機會好好邀約心儀的女孩子真是不好意思啦，路人。那顆金莎巧克力就當作是彌補，帶回家享用吧！」

　　「真是，我都快聽不下去這種嘗試將厚臉皮給合理化的胡言亂語——茂夫，你完全可以對那傢伙發一下脾氣的啊？」

　　「誒……但是，師父也沒說錯，況且我也收到報酬和禮物了？」

　　這麼把心裡話說出來後，現出綠色靈體的小酒窩一副無言以對的模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卻還是跑去師父旁邊和他用力爭辯了幾句。

　　沒有聽清他們的對話內容，我伸手拾取那顆在店內燈光的照耀下折射著小小金光的圓形巧克力，回想起師父剛才一長串的話語，只能擷取出『心儀的女孩子』這幾個關鍵字。

　　大概指的是小蕾吧。

　　雖然沒能邀約對方一起回家，不過意外地並不覺得有什麼遺憾，像這樣結束打工後和師父一同在拉麵店吃晚餐，也有小酒窩作伴就足夠了呢。

 

　　▸　15歲的情人節。

 

　　距離高中升學考試的日子只剩下指頭數得出來的天數，根本沒能好好考慮這種和考生半點關係也沾不上邊的節日。

　　不曉得是不是突然來了興致，晚飯過後的甜點是媽媽親手烤的巧克力蛋糕，最後被留到宵夜時段，當作整晚大量運用腦細胞後所需補充的糖份來源，還記得端出這盤蛋糕時，媽媽好像也說了類似情人節快樂的話。

　　不過當時自己似乎腦子裡還在被一連串的理科公式轟炸中，以至於下意識只回了一句，「謝謝，今天很需要糖份的攝取，幫大忙了，媽媽。」

　　「哥哥最近更認真了呢，需要巧克力的話，我這邊還有可以給你的。」

　　不只是媽媽，也從弟弟那裡得到許多關照，最後還是婉拒律的心意，只拿了巧克力蛋糕回房，但入口的那一瞬間，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一些瑣碎小事。

　　先前被師父揶揄拷問著有沒有喜歡的對象之類的話題，雖然下意識搬出自己的青梅竹馬，不過仔細想來，似乎除了遠觀以外也就沒有其他特別的事。

　　反倒是時間全都拿來上學讀書的現在，相比起每天都能看見青梅竹馬的各種樣貌，久違的金髮輪廓卻更加鮮明幾分，本來應當是例行前往的事務所有多久沒去拜訪了？

　　真希望快點結束升學考試呢，有點想念師父了。

　　「巧克力蛋糕，好甜……」

　　「說什麼啊，茂夫，你念書念到頭腦燒壞了嗎？」

　　我沒有注意小酒窩在周遭飛來飛去好似在觀察我的奇異行徑，稍微將課本內容放置到一旁的腦袋隨即被某張總是過份自信的笑臉佔據。

　　師父他……是不是也挺喜歡吃甜食？去年也準備了巧克力的呢。

　　「小酒窩，師父他今天——」

　　「嗯？有本大爺在絕對沒問題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好好專心準備考試吧！」

　　代替自己前去協助靈能相談所工作的小酒窩哼出一口氣，看來有點可靠。

　　雖然本意並不是想問事務所的工作如何，不過也罷，等考完試就能再過去看看了呢，「這一段時間麻煩小酒窩你了，謝謝。」

 

　　▸　16歲的情人節。

 

　　成為了高中生，慢慢地原本一些習以為常的事物開始了劇烈改變，譬如說和青梅竹馬間的緣份終於到了分歧點，進入不同的高中後各自展開新的校園生活。

　　起初不擅長的人際關係也因為近年來一點一滴的變化，而開始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和班上同學相處起來自然了許多，課後的社團活動也延續當初肉體改造社的初衷，輾轉進入了運動部——雖然跑步比起其他人來說還是很差勁。

　　想著要把這些事分享給師父，於是放學後又趕去了好久沒踏進過的靈能相談所，並不是辭了這裡的打工，只是在時間分配上稍微縮短了一些。

　　畢竟師父也希望我能夠像個普通的高中生一樣，多享受一點青春的高中生活，所以如果告訴他這些日子以來發生過的趣事，他一定會為我感到高興的對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打開事務所的大門，果不其然看見師父依舊坐在相同位置，似乎是沒料想到我會來訪的樣子瞪大了雙眼，維持手裡捏著一顆巧克力正準備放入口中的模樣一臉震驚，看起來相當滑稽。

　　「啊、是路人啊，今天沒工作哦，怎麼過來了？」

　　「那個，只是想和師父聊聊天而已，會打擾到嗎？」

　　姑且還是詢問了一下，師父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後，伸手指向門邊的茶杯器具，我隨即放下書包照著指示去泡了兩杯茶放在桌上，桌面除了筆記型電腦之外，還多了一盒九宮格巧克力禮盒，正是剛才師父送入口中的巧克力。

　　「這是最近來諮詢的客人送的，想吃自己拿。對了，中間那排特殊造型的別吃，是酒心巧克力，你還未成年呢。」

　　師父賊賊地笑了幾聲，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後發出老人似的嘆息。

　　我瞟了一眼那盒靜靜佔據桌面一角的巧克力禮盒，心底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抗拒心理，下意識連碰也不想碰。

　　不知道自己的心境究竟產生了何種變化，只知道在接下來與師父共度的時間裡，散發著過度甜膩的氣息彷彿詔告什麼似地充盈鼻間，深色盒面上的那條亮色緞帶強烈彰顯存在，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視線角落。

　　讓人心情舒坦不起來。

 

　　▸　17歲的情人節。

 

　　來到事務所的門前發現掛著外出中的門牌，不得已只好先待在大樓門口，嘗試過給師父打通電話，但是手機中只傳來好一陣子的嘟嘟聲，接著直接轉入語音信箱，也許是忙著處理除靈工作吧。

　　小酒窩從一開始不怎麼願意來幫忙，到最後幾乎已經和芹澤先生一樣成為了靈能相談所的固定班底，有了這些可靠的幫手在，師父也很少會再有突然打電話過來的情況。

　　不被需要了嗎？

　　不是的，師父不是這種人。

　　我其實是知道的、非常清楚的，師父說了很多次，讓自己像個一般的學生一樣，做些普通高中生會做的事，好好地享受人生僅有的一次校園生活。

　　可是，那樣的話，不就又像以前一樣，只是依賴師父的決定、照著師父的希望過日子了嗎？

　　思緒陷入糾結時，大樓旁邊的小巷子傳出稀稀疏疏的細微聲響，接著巷子裡冒出熟悉的金髮一角，腳步踉踉蹌蹌地被人攙扶著走了出來，原本面色難看的他在抬起頭來對上視線後，立刻揮開旁人的扶助，揚起掩飾用的笑容漫步走來。

　　「路人，來之前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師父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從口袋中翻出自己的手機，一瞬間笑容有些停滯，之後又佯裝沒事似地帶著歉意笑了幾聲，「抱歉啊，剛才忙著處理案子，是我沒注意到電話。」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電話的事，稍微側過腦袋看了一眼被師父擋在後方的男人，他側著身一手撓了撓後腦杓，刻意不和我四目交接，但從臉上肌肉的僵硬能看得出來隱瞞著什麼。

　　「小酒窩——」

　　「啊啊、路人，我們先上樓到辦公室吧，我剛活動完筋骨有點累，想好好休息一下啊！」

　　「啊——那本大爺先回去現場支援一下芹澤那邊，只交給那個單細胞有點讓人擔心。」

　　被繞開話題了。

　　小酒窩揮了揮手後繼續操控著某個男人的身體沿路返回，似乎是好久之前已經和身體的主人協商過，因為相性極好的緣故，所以在必要時刻會借用一下對方的身體來從事協助師父的工作。

　　視野內，小酒窩的身影已經消失無影，轉過頭來只見先一步走上樓梯的師父的背影看起來十分疲憊。

　　「師父，我來扶你吧，到底發生什麼了？」

　　幸虧現在的身高也已經追上了師父，所以在攙扶上比起以前更加得心應手，只是師父看起來仍然有些彆扭的樣子。

　　「嗯？啊……沒什麼啦，只是這次為了把惡靈引去無人地帶所以跑了超出體能範圍外的距離，哎，真是有夠累的，我也是很久沒有這樣用盡全力奔跑了啊，一不小心好像稍微閃到腰了。」

　　師父搭配著手勢，洋洋灑灑地說著，我知道這又是要被糊弄過去的節奏，面對師父這種等級的詐欺高手來說，我無法從他身上套出任何話。

　　估計這次小酒窩也不可能會告訴我的吧。

　　像這樣，頭一次體會到被隱瞞了什麼事的感覺非常不好。

 

　　▸　18歲的情人節。

 

　　很早便理解到盤踞心裡的這份心情究竟為何時，已經不曉得暗示及明示過對方多少次，大抵是因為第一次有過這麼激動的心情，覺得無論如何都必須親口告訴那個人。

　　但是都被巧妙地避開了。

　　甚至開始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敘述方式哪裡有錯。

　　和對青梅竹馬的心情不一樣，這點還是能夠理解的，當初以為的喜歡似乎只是兩小無猜，直到如今這份帶有痛楚的心情躍上表面時，才能再次深刻體會到就算擁有超能力，自己依然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

　　是喜歡啊。

　　好喜歡師父。

　　和他並肩行走時，肩頭已經高出師父一點點了，再也不用仰望，換了另一個方式的視野看著看慣了的對象，竟也生出了不一樣的念頭。

　　不用去思考試從何時喜歡上的也無所謂，因為愈去深想，愈會被喜歡的情愫淹沒，只知道一旦意識到這種心情的時候，就只想著希望對方也能擁有同樣的想法——變得愈來愈貪婪了。

　　然而僅僅只是件如此簡單不過的事，卻連這樣純粹的心情也無法好好地傳達出去，比起被拒絕，將近半年的告白無果才是最讓人灰心的。

　　所以今天，一定要再一次清楚地把心情完整告訴師父。

　　特地留到快關門的時間走入相談所，原以為只會剩下師父一人，卻沒料想到裡頭是三個年長者正喝得醉醺醺的樣子——不對，正確來說應該是只有師父醉了，芹澤先生和小酒窩只有臉色偏紅的半醉狀態。

　　「哦！這不是路人嗎，這麼晚了還過來做什麼啊？我說——你現在是備考生吧，不是快到大學升學考試了嗎，還來這裡溜搭看起來非常有自信啊，哈哈哈哈哈——」

　　師父只用拇指和中指拎著酒杯朝我的方向晃了晃，看起來完全就是無法深入溝通的醉漢狀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後，芹澤先生遞上冰箱裡不知何時準備的果汁給我。

　　「好啦，茂夫來的話你也別繼續喝了，酒杯拿來，本大爺要收拾了。」

　　「啊？為什麼路人來了就不能喝酒啊——唔！」

　　蹙起眉頭的師父被小酒窩搶走手中的杯子和桌上零散的啤酒罐後發出不滿的疑問，也許是嚷嚷著的師父異常麻煩，小酒窩直接撿起桌上一盒敞開的巧克力塞進了師父的嘴裡。

　　「你再不閉嘴，酒醒一定會後悔的啊，新隆。」

　　桌上那盒巧克力，好像幾年前也看過類似的款式，又是誰送的了嗎？

　　小酒窩是什麼時候開始直稱師父的名字的？

　　芹澤先生準備好溫水給師父的樣子也很熟稔。

　　看起來，在這空間裡，好像只有我和師父的距離愈來愈遙遠，為什麼、明明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卻感覺不論如何前進也抵達不了呢？

　　——真是最糟糕的時機了。

　　下意識抱緊書包的同時，藏在裡面的禮物盒發出了「喀嘰」的壓扁聲音。

 

　　▸　19歲的情人節。

 

　　原本想著如果能考上和師父一樣的大學，或許自己就能夠再更接近師父一點，但是一切都搞砸了，直到現況擺在眼前才知道，自己和師父之間的差距有多麼的大，對方太過優秀了。

　　雖然在升學考試這點上非常挫敗，但家裡的人很滿意後來考取的大學，也許是因為當初以前排大學為目標的緣故十分努力過了的關係，縱使沒能達成自己的期望，對一路看著自己成長的家人來說，大概也是足夠亮眼的表現了吧。

　　成為了大學生以後日子很是自由，班上同學幾乎都兼了份差，曾經也想過如果能早點長大，就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往事務所去幫點小忙。

　　然而事情總是事與願違，告白被拒絕後，在能以平常心看待師父以前，最好還是給彼此一段時間……這是師父說的。

　　正確接收到自己感情的師父，表情變得十分複雜凝重，就是現在也能夠在腦海裡清楚描繪出當時師父臉上的一筆一劃。

　　緊鎖的眉心，非常無奈似的深深嘆了一口氣，沒有避諱而是直直望過來的眼神異常堅定。

　　「路人，你是不是會錯意了？你說過你能夠分清喜歡小蕾和喜歡我的心情並不一樣對吧？我想你必須再重新思考一次，你喜歡小蕾那時候的心情才是真正的喜歡，而對我，那是憧憬、更甚於是雛鳥心態，懂了嗎？」

　　「別誤會錯了啊——這讓人很困擾的。」

　　當下被否定了喜歡的心情，給自己造成了莫大的衝擊，不知怎地完全無法反駁師父的話，甚至也因為師父困擾的樣子開始質疑了自己的喜歡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混亂的感情衝撞著大腦，那之後是怎麼離開相談所、怎麼告別師父的也想不起來。

　　只知道自那時候開始到現在都再也沒踏入過事務所一步了。

　　而直到現在不論自己如何思考，還是只能得出「喜歡師父」這個結論。

　　畢竟，如果不是喜歡的話，那是沒可能生出想佔有對方這樣污穢的想法的吧，愈是喜歡、愈是覺得來自左胸口的疼痛更加折磨人，被拒絕、被否定、讓師父困擾的現在應該怎麼做才好，已經不明白了。

　　是不是只能放棄喜歡？

　　我能做得到嗎？

　　「茂夫、喂，茂夫，有在聽本大爺說話嗎？」

　　「啊、抱歉，剛才走神了，你剛剛說了什麼，小酒窩？」

　　只要看到和師父有關連的人，不自覺就會想起那天的事情。

　　小酒窩咋舌一聲，放下吃到一半的午餐，雙手交疊著靠在桌面上，湊近了我的眼前，看起來像是要說什麼祕密似的，向左右兩旁看了看才猶豫的開口。

　　「那個啊，雖然和你說這件事有點抱歉，不過大概也是因為是戰友的關係，總覺得還是要和你知會一聲——」

　　「我和新隆告白，被拒絕了。」

　　那句話竄入耳內的瞬間，感覺心像沉到了湖底深處。

　　光是聽見小酒窩這麼一句話，就能深刻了解到，這份感情是收不回來的了，只是聽到師父被人告白這一件事，就算結果是拒絕對方，仍能感覺心情變得冷冰冰的，除外不甘心、不允許的心思一併淹沒自己。

　　擱置在大腿上的手必須握緊才能阻止強烈的感情湧現出來，視線必須緊緊盯著自己滲出汗水的掌心才能不釀成大錯——太惡劣了，那樣一瞬間冒出來的想法。

　　如果小酒窩現在不是附身在他人身體裡的話，也許已經被自己佔有慾充頂的當下除靈了。

　　「喂……茂夫、抱歉，本大爺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剛才、有一瞬間散發出了相當強烈的殺氣呢？」

　　「啊、不是……！抱歉，我、我先去個洗手間……」

　　是啊，師父，像這樣的情感似乎不是喜歡，真正喜歡一個人的話，應該要為對方的幸福著想才對，然而我竟然……

　　萌生出了並不想讓其他人對師父再有更深一層的想望。

 

　　▸　20歲的情人節。

 

　　已經一年多沒和師父聯繫了。

　　小酒窩自那之後還是像平常人一樣會去靈能相談所幫忙，和被拒絕後就真的按照對方說的給彼此一點時間，而再也沒見過對方的自己不同，這就是成年人的游刃有餘嗎？

　　可是為什麼呢？

　　既然小酒窩和師父能夠維持以往的工作模式，那麼我、也可以的吧？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又鼓起勇氣來到靈能相談所的大樓底下，向上眺望二樓的燈似乎已經暗了，不過都來到這裡，如果沒上去看個一眼確認完全沒人的話，是不可能死心回家的吧。

　　走上樓梯來到門口，轉動門把意外發現門沒有上鎖，探頭進入就見師父在完全漆黑的環境下，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攤在辦公桌後方的電腦椅上。

　　緊閉的門窗將滿屋子的酒氣鎖在室內，因為不怎麼擅長喝酒，於是光聞著味道也感覺有些頭暈，到底師父為什麼會自己一個人喝了酒、又是喝了多少這些事完全沒人能給予解答。

　　就算沒有刻意隱藏腳步聲來到他身旁，師父也一點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夜晚高掛天穹的月光透過百葉窗傾瀉在那人的顏面和西裝，頭雖然靠著椅背，卻因為慣性作用歪向了另一邊，被切割的餘暉在他醉醺醺的臉龐上留下柔和剪影，就好像歲月從不曾在這張臉上刻劃痕跡。

　　想親吻他。

　　無法壓抑的心跳在寂靜的空間裡恣意驟響。

　　哪怕是被拒絕、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想去淡化，然而這份已經根深蒂固的心情也無法連根拔起了——是喜歡啊，絕不是搞錯了。

　　僅僅是叨唸著「師父」兩個字就能讓人心跳加速，若是能夠和其他人一樣喊你的名字的話，或許自己會更加發狂吧。

　　「對不起，師父、靈幻師父……」

　　我到底該拿這樣的心情怎麼辦才好——想親吻你，想抱緊你，想要從今往後都擁有你的一切，想要看見你的眼中也有我在裡面。

　　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將手搭在椅子的扶手和椅背的空隙中了，如今心心念念的對象就這樣被禁錮在由自己搭建而成的一方小天地裡，又有誰能夠抗拒這樣的美夢情景？

　　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事情，然而爆發到滿溢而出的情感卻不斷縮短自己與對方之間的距離……如果此刻師父能醒來的話就好了、如果這時候小酒窩或者芹澤先生突然進來那就好了。

　　——如果今天沒有過來的話那就好了。

　　懷抱著各種糾結心情，當顫抖不已的嘴唇碰上那處正小聲呼吸吐氣的溫熱嘴唇時，感覺自己的理智終於到達了極限。

　　只是雙唇相疊的瞬間，異樣的觸電就從指尖開始發麻，呼吸變得急促紛亂，向後退了幾步接著全身癱軟似地坐倒在旁邊的地板上，把身體蜷曲抱著雙膝縮成一團，不知為何湧出的淚水沾濕了襯衫袖口的衣裳。

　　「差勁、太差勁了啊，我……」

　　明明嘴上這樣說著，可是當碰觸到師父時，沸騰起來的血液彷彿都在高歌歡喜，所以我這個人果然是糟糕透頂了。

　　

　　▸　21歲的情人節。

 

　　和靈幻師父相遇至今已經超過七年了。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去年那件事情的關係，感覺將情感徹底爆發過後的自己好像更加穩重了一點，雖然喜歡的心情絲毫沒有消退，但至少和師父的相處應對上也變得更有餘力了。

　　而且也得到了直呼名字的權利。

　　「那個、師……新隆，這個案件結束後的時間是有空的吧？」

　　「……嗯？啊、怎麼了嗎？」

　　看起來師父似乎也還挺不習慣聽我直接叫他的名字的樣子，是害羞了嗎？撓著臉頰也沒有看向這邊的意思，像這樣可愛的地方也不禁讓人彎起嘴角。

　　「待會一起去吃常去的那間拉麵店吧，師父。」

　　「嗯，就這樣辦吧。」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熟悉的稱呼，所以心情也放鬆了下來，師父答應得很爽快，趁他還沒改變心意前，我幾乎是用上比平常還要敏銳的靈感力迅速將客人的委託給三兩下解決。

　　將看呆了的師父再次帶回原路的電車上，拉著對方的手臂進入拉麵店裡，熟稔地給兩人點了同樣的叉燒醬油拉麵，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一顆金色包裝的金莎巧克力遞給對方。

　　「能請您再一次，把這顆巧克力送給我嗎？」

　　師父聽著我的要求滿臉疑問，其實我也是、並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想做出這樣的事，但當金莎被擺放在筷子旁，襯著店內暖黃燈光而散發出耀眼光芒的那刻，我總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一定是從那時起就喜歡上了。

　　同樣讓人目眩的燦金色，所以才會一直無法讓人移開目光。

　　若果還要說這並不是喜歡，那麼這一生恐怕再也無法說自己愛上過誰了。

 

　　（mob side end）

　　▸

 

　　手裡拎著一袋從便利商店買來的啤酒，影山茂夫和靈幻新隆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了相談所裡，早在事務所待機的小酒窩和芹澤克也向回歸的兩人打了聲招呼。

　　「哎？怎麼這麼難得買酒了，今天又是什麼派對了嗎？」

　　「不，是我說要喝的，畢竟我也沒有和你們大家喝過酒的經驗，感覺今天是個好機會。」

　　說罷，他從袋子裡將啤酒罐全放上桌，挨在小酒窩旁邊的座位坐下。

　　而靈幻新隆則在矮桌子另一邊、芹澤克也身旁的位置也坐了下來。

　　「影、影山前輩，不擅長喝酒的話，請別一次喝太多……」

　　「是啊、芹澤這傢伙說的沒錯，雖然不曉得為何茂夫你說要喝酒，不過我記得你沒什麼經驗的吧？成年了想嘗試是沒關係，不過別太逞強，你現在的體重本大爺要背你回去也是挺費力的呢！」

　　小酒窩歪起怪笑，一隻手臂擱在影山茂夫的肩膀上順勢拍了幾下，只見他面無表情地拿取一罐啤酒塞進了小酒窩的手裡，這才揚起淡淡的笑容。

　　「我會自己看著辦的，別擔心。」

　　影山茂夫接著同樣也給芹澤克也和靈幻新隆遞上啤酒罐，唯一有哪裡不同的是，只有靈幻新隆的啤酒已經拉開了易拉環。

　　雖然十分疑惑弟子突如其來的貼心舉動，然而他還是保持著平常心接下那罐啤酒，並且小聲道了謝，視線不經意對上時，正坐在對面的影山茂夫露出了和平常不一樣的溫柔笑容。

　　說實話，成年的影山茂夫和當初相遇的那個毛頭小子完全不一樣，已經成長為擁有某種特殊氣質的青年了，身高比起自己還高上一些，包裹在襯衫底下的身材似乎也有過基礎鍛鍊，而鑲在一張白皙臉龐上的黑色眼眸總是純粹且直白地注視著自己。

　　有好一段時間，被這樣的傢伙不斷訴說著喜歡的那件事，好像也過去很久了——靈幻新隆一想起來，忍不住大口灌入手中的啤酒。

　　「師父，請別喝得那麼急，對身體不好的。」

　　影山茂夫站起身來抽了幾張面紙，就想往靈幻新隆的臉上擦拭，然而年長者的尊嚴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碰觸，靈幻新隆擋下他近在眼前的手，抽走了面紙大聲喝斥。

　　「喂、我可不是小孩啊，別這樣！」

　　「啊啊對了，說起來，你們兩位今天的委託還好嗎？」

　　感覺氣氛似乎有點奇怪，芹澤克也趕緊打了圓場。

　　這一問題脫口而出的當下，靈幻新隆只是擦了擦嘴邊和手上的汙漬沒有回應，影山茂夫將視線轉向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沒什麼大問題，因為想趕緊和師父一起回來，所以沒特別花上多少時間。」

　　「喂，不是我要說，總覺得你今天特別奇怪啊……路人。」

　　「靈幻師父，我之前也和您說過，我是有『茂夫』這個名字的。」

　　「唔……！」

　　坐在一旁的小酒窩也感覺到了哪裡不太對勁，影山茂夫今天的氣勢似乎特別強硬，平時幾乎會以靈幻新隆的心情為重而順應對方，但現今似乎完全拋開那些優柔寡斷，發出了特別強烈的攻勢來著。

　　小酒窩突然感覺自己似乎能猜到影山茂夫想做些什麼，臉色變得萬分凝重，放下喝到一半的啤酒罐後就想起身。

　　「小酒窩，你要去哪？不是才剛開始喝嗎？」

　　「啊、那個……本大爺喝了點酒就想去陽台那邊抽根煙吹吹風而已。」

　　「那等會再去抽也行吧？先坐下再陪我喝一會吧。」

　　脫身失敗。

　　小酒窩被那股氣勢壓得又默默坐回了原位，胡亂地握住眼前的啤酒一飲而盡後又逕自開了新的一罐，頗有種乾脆就這樣把自己灌醉到接下來發生什麼事都與自己無關的逃避心態。

　　「意識還清醒吧，新隆？」

　　「誒？」

　　「趁大家都在這裡，我想說清楚一件事——請和我結婚，新隆。」

　　「噗——」芹澤克也將嘴裡一口酒精飲品直直噴了出來。

　　「抱、非常抱歉……！」

　　「呃啊——芹澤你這傢伙！」

　　對比旁邊忽然吵吵鬧鬧的展開，作為當事人的靈幻新隆則是已經無暇顧及一旁的情況，他張大了嘴巴呈現呆愣狀態，從手中脫落的啤酒罐被影山茂夫運用超能力妥當地放回了桌面。

　　「就算是不怎麼擅長讀懂周圍氣氛、也不懂得新隆在這之間有過什麼想法的我，也思考的足夠久了。」

　　近在咫尺的喧鬧彷彿被隔絕在他們兩個人的空間之外，影山茂夫直視被酒精沾染上一層薄紅的師父的臉龐，繼續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

　　「我仔細地、認真地、深刻地思考過，然後得出了一個可能性……新隆，是因為中學那時我曾經離開過你一段時間，所以你無法打從心底相信這樣的我，才會拒絕我、質疑我所說的喜歡嗎？」

　　「哈？不不不，路人，我當時也說了，你是搞錯了吧？因為你對我——」

　　「沒有搞錯，我清楚確認過了，我喜歡師父、喜歡新隆你，就算那時候你讓我回去好好思考，從而離開你的那一年多的時間，這份喜歡依然沒有消退，如果這不是喜歡的話，那——」

　　「夠了，我知道了……別在這裡繼續說下去了……」

　　映入視野的景象，是靈幻新隆側過臉用一隻手試圖遮掩無法完全擋住的緋紅，從方才再一次告白的當下就不停加快的心跳聲，如今已經形成巨大迴響。

　　喜歡、喜歡、喜歡——真的好喜歡他。

　　「新隆，你當初拒絕我，其實是有別的理由對吧？」

　　「你並不是不想接受我，而是在擔心和害怕什麼，是嗎？」

　　「差不多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心情了吧？」

　　「——！」

　　當靈幻新隆倏地從沙發椅上起身時，影山茂夫知道這把確實將軍了。

　　那雙同自己一樣的漆黑眼眸頃刻盈滿氤氳霧氣，像是責備又像是將從未展現出的情感一次表露，十分複雜混濁，僅只盯了自己一眼就頭也不回地往相談所門口走去。

　　靈幻新隆最後深呼吸一口氣，握上相比起升高的體溫還要冰冷的金屬手把試圖冷靜頭腦，潤過酒精的喉間發出有些嘶啞的聲嗓。

　　「抱歉，我和路……我和茂夫有些私事要處理一下。」

　　目送靈幻新隆先一步走出的背影，影山茂夫也站起身，對著已經安靜下來的另外兩人欠身低語，嘴邊還掛著一抹笑容。

　　「小酒窩、芹澤先生，不好意思，善後就再麻煩你們了，謝謝。」

 

　　「新隆，為什麼要從那裡逃開呢？我、是想在所有親近你的人面前，告訴他們我喜歡你，而且你也喜歡我的這件事。」

　　「哈啊……真是、沒想到你也有這方面的惡趣味了。」

　　並肩行走的步伐中，影山茂夫悄悄地牽起了對方的手，將手指擠入僵硬的指縫間十指相扣，這次沒有被拒絕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悅。

　　「新隆，等下回到住處後，我想吻你。」

　　「你……！和以前相比是不是變化太大了？！」

　　靈幻新隆感覺今天的一切都太超乎預想之外，不由得再一次用空著的那隻手遮住了困窘的顏面，走過小巷裡街燈打亮的那刻，他瞥見了藏在齊平瀏海底下的幽邃眼眸，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人是會變的，而心也會改變——從我對你說出喜歡的那刻起，這份感情與日俱增，從未消停。」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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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歲太年輕了，如果不成年的話我會感到良心不安，所以感情戲拖了好久，成年茂靈太好吃了，就算30+師匠鐵定依舊性感至極，正血氣方剛又勇往直前的年輕人如何招架？

很多東西文裡沒寫出來就各自體會吧，如果有想法+有機會的話，白情可能會再摸一篇師匠視角的相對文體，就只是先想想而已。

感謝閱讀這篇不成熟的文章到這裡<_O_>